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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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德根本沒意識到她的這番話給加西婭帶來了多麽巨大的心理沖擊，她在通報完這邊的情況後直接掛斷電話，自然也沒聽到加西婭最後的那飽含八卦意味的驚呼。
她只是蹙眉看著霍奇和傑克，小孩子的註意力很容易被分散，在兩人的手機依次響起、並且聽到伊莉德的那番話後，傑克很快拋開了他方才的疑問，只是抽著鼻子癟著嘴，不開心地瞪著他的老爸。
就算傑克的年紀還很小，也足夠理解分辨現在的情況了：他親愛的老爸又要離開自己、投身工作了。
“爸爸，你又要走了嗎？”
傑克可憐巴巴地問著，大大的眼睛中似乎還蒙上了一層水汽，但還沒等霍奇回答，他就猛地一吸鼻子，態度堅決地點著小腦袋。
“爸爸是英雄，爸爸是要去救人的，傑西卡姑姑告訴過我！你放心，我會乖乖的！”
霍奇的臉上浮現出一股混雜著驕傲和內疚的覆雜神情，他的喉頭滾動，卻在幾秒的猶豫後，又什麽都沒有說出口，只是伸手給了傑克一個滿懷深情的擁抱。
坐在一旁的伊莉德趁機輕咳一聲，在霍奇扭頭後，沖傑克努努嘴：
“你需要把他送回家嗎？他的傑西卡姑姑？”
“傑西卡現在有事，也許我可以直接把——”
“我有個主意，”伊莉德立刻打斷了霍奇的話，她眨了眨眼睛，嘴角帶著點狡黠的弧度，“阿弗可以幫你照顧傑克，等傑西卡有空的時候，再讓她去我家接傑克就行。”
伊莉德的提議簡直無懈可擊，一個像阿爾弗雷德那樣的經驗豐富，還養大了至少三個小孩的高級英式管家，絕對是霍奇此刻能找到的最完美選擇。
男人立刻心懷感激地點點頭，還沒忘記自我調侃一句：
“希望阿弗能給我打個折扣，我可不一定負擔得起韋恩家首席管家的薪水。”
-弗吉尼亞匡提科bau辦公室-
霍奇和伊莉德一前一後走進辦公室，剛一進屋，兩人就發現屋內的氣氛有些奇怪，平靜之下暗藏洶湧。
加西婭、艾米麗和摩根都直勾勾地盯他們，毫不掩飾臉上的震驚，瑞德的表現倒是矜持不少，他只是擡頭看了兩人一眼，就又低頭開始研究文件。至於羅西，他撐著下巴，神色詭譎地不住打量著霍奇，一臉“亞倫你行啊”的老懷甚慰。
“喲~你倆一起來的？”
意大利老狐貍笑得意味深長，尾音更是打了個九轉十八彎的顫。話音未落，旁邊的瞪人三人組越發睜大雙眼，就連瑞德也再次擡起了他高貴的聰明腦袋。
這會兒霍奇終於明白發生什麽事了，伊莉德之前並沒有說錯，方才他們倆人確實在一起，但在這幫人的腦補中……大概是完全不同的場合和事情。
他向羅西投去充滿威脅意味的一瞥，對方卻只是不動聲色地聳聳肩，根本沒搭腔。
“……我們在公園中碰到了，正好一起過來。”
霍奇的聲音表情乃至話語都透著一股公事公辦的味道，三人組立刻收回目光，心照不宣地交換著眼神，神色中都帶著明明白白的“我才不信”。
在這之後，加西婭清了清嗓子，抓起桌上的遙控器，頭也不回地對著屏幕摁了一下。
光看她這個動作大家就可以預計到接下來會出現什麽畫面了——果不其然，又是一幅幅鮮血淋漓、混亂不堪的案發現場照片。
“如果能選的話，我真希望所有不明嫌犯都有潔癖，起碼我們在視覺上能好受點。”羅西立刻言辭犀利地吐槽。
“說真的，大衛，如果能選的話，我們不應該選沒有這幫不明嫌犯嗎？”加西婭微微偏頭，神色嫌棄地瞇眼看向意大利人，片刻後她深吸一口氣，“好了，緝兇鬥士們，這次的案件發生在位於密蘇裏州的中心城。”
加西婭剛開了個頭就刻意停住話頭，摩根立刻捧場地感嘆起來。
“我沒聽錯吧，中心城？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以bau調查員的身份去那兒呢！那可是中心城啊！”
“中心城的犯罪率確實很低，但這不代表那裏是連環殺手的禁區。”瑞德立刻指出這一點。
“得了吧，小天才，你知道我的意思，中心城可是美國第一座也是唯一一座承認他們擁有‘治安維持者’的城市，這可不是漫畫或者電影，閃電俠可是活生生的超級英雄啊！”
“所以他可能只擅長對付‘超級罪犯’，凡人罪犯還是得由同樣是普通人的我們來解決。”一邊的霍齊毫不猶豫地接話——作為一個隱形的超級英雄愛好者，他對閃電俠的了解可不少。
“總之，中城警.察局pd）沒去找他們那位穿著紅色緊身衣的熱.辣帥哥，而是向我們求助，這麽一想還真是讓人激動呢！”加西婭興奮地說完這番話後，再次用力摁下遙控器，“在過去兩周內pd已經發現三名受害人，42歲的卡梅倫·沃特斯和26歲的馬文·哈代都是流浪漢，27歲的克莉絲·布朗是一名□□，沒錯，都是高危受害人群。”
“這三起命案的作案手法都非常兇殘，所有受害人身上都有大量刀傷，其中哈代幾乎被兇手開膛破肚，致命傷從胸口一直劃到下腹。”
加西婭的說法還是保守的，看現場圖片，不明嫌犯在殺害哈代後應該還移動過他的屍體，那可憐人的腸子都流了出來，部分內臟更是直接暴露在體外，模樣好不淒慘。
“另外兩人呢？”摩根一邊問一邊不斷滑動著平板電腦上的圖片。
“沃特斯的致命傷口是心臟中刀，布朗則死於大量失血，以及身體麻痹導致的呼吸停止，據法醫推斷，作為兇器的刀上應該塗有氯化筒箭毒堿，他在三位受害人體內都發現了這種物質的殘餘。”加西婭立刻答道。
“氯化什麽？”
“氯化筒箭毒堿是一種從南美洲防己科植物和番本科植物箭毒中提取的生物堿，為n2膽堿受體阻斷藥中的一種非去極化型神經肌肉阻斷劑，常用於輔助全身麻醉，是一種合法處方藥。”瑞德猛然擡起頭，連珠炮般地報出了跟箭毒有關的資料。
只不過飛快的語速加上一大堆少見的生物化學名詞，桌上的所有人眼神陰郁地看向瑞德，囁嚅嘴唇，比出“說人話”的嘴型。
“等等，這不是箭毒嗎？”艾米麗在片刻後仰頭，連帶著聲音也擡高了，“我們是在聽印第安探險故事還是希臘神話？”
“都不是，我們在聽案件簡報，親愛的艾米麗，”加西婭一邊說一邊切換圖片，“最奇怪的事來了pd在三個案發現場都找到了一枚塗抹有箭毒毒液的子彈——”
“等等，”一邊的伊莉德突然打斷加西婭的話，她語氣急迫聲音響亮，比照她一貫的風格，這幾乎是“大驚失色”了，“別告訴我是9毫米直徑的鍍鎳黃銅魯格彈。”
這會兒不只是加西婭，圓桌上包括霍奇在內的所有人都盯向伊莉德，手拿遙控器的女人目瞪口呆地看了眼面前的報告，接著重新看向伊莉德，神色中帶著無法掩飾的震驚：“伊莉德，你真的沒有提前偷看案件簡報嗎？”
“到底怎麽回事，伊莉德？”霍奇立刻語氣嚴肅地追問，不過他的神態卻顯得很關切。
“我知道一個人，他會把箭毒塗抹在子彈上，而且9毫米魯格彈是他常用的子彈，但……”伊莉德盯著屏幕上的子彈，震驚地喃喃道，“但他是一位頂級的職業殺手，而且——”
在頓了片刻後，伊莉德聲音艱澀地吐出了後面的話。
“他現在是m.i.a（，在任務中失蹤）狀態……”
大家都知道“在任務中失蹤”只是一種委婉的說法，大部分情況下，失蹤者僅僅只是“無法確認死亡”而已。這會兒看到伊莉德那種出離震驚又覆雜的神色，bau眾人的表情都有些陰沈。
“伊莉德，那個人叫什麽名字？也許加西婭可以查出他的更多資料。”霍奇立刻說道。
“他叫弗洛伊德·勞頓，aka死亡射手，我相信他的一部分檔案是絕密資料，以bau的權限絕對無法調取。但現在的問題是……”
伊莉德的話沒有說完，不過大家都明白她話語中未盡的意思：這樣頂尖的職業殺手絕對不會跟這種“普通”的連環殺人案扯上關系，這樣的“犯罪特征”，明顯是要傳達出什麽特定的信息。
霍奇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心不在焉的伊莉德——如果……如果這條信息就是傳達給她的呢？這跟她之前的經歷有關系嗎？
男人一邊想著，一邊不動聲色地關上手中的平板：
“老規矩，飛機在半小時後起飛，具體的情況稍後再說。”
作為一個大寫加粗的二次元文化熱愛者，加西婭對閃電俠懷著超乎尋常的巨大興趣，再加pd表示可以提供符合要求的電腦設備，霍奇大手一揮，將加西婭也加到了外勤名單中。
這會兒bau全員都在飛機上，聚在一起繼續討論案件的細節。
“事實上，如果排除掉刀上的箭毒和子彈信息這部分，這是個非常典型的案件，不明嫌犯在殺人時表現得極為殘暴而且毫無章法，他必然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而且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地步。”瑞德一邊用圓珠筆的另一端戳點著報告，一邊快速地分析著。
“沒錯，我也是這麽認為的，”艾米麗立刻點頭讚成他的說法，“如果去掉案件中的特殊部分，這是一個在任何犯罪心理分析課程上都能見到的案例，我記得大衛的書中都講過好幾個類似的案子——但箭毒可不是一個精神病患者能隨便搞到的東西，在犯罪現場留下的子彈也顯示出極大的條理性。”
“不明嫌犯至少有兩個人，我認為他們是支配者和服從者，或者說，支配者給服從者提供了所需的道具，並且蠱惑他，協助他建立了殺人的幻想。”
“你們認為不明嫌犯是如何選擇受害人的？”坐在一邊一直保持沈默的伊莉德突然開口加入討論，她看向之前發言的羅西，“第一種可能，支配者是一個‘人類清掃者’；第二種可能，服從者只是想從比較簡單的目標下手。流浪漢、癮.君子和妓.女都是易於得手的目標，少量金錢、毒.品乃至食物就可以卸除他們的戒心。”
“都有可能，具體要等我們看過犯罪現場之後再判斷，另外，”霍奇坐在伊莉德附近，說到這裏扭頭看向她和加西婭，“關於死亡射手這部分，還有什麽信息嗎？”
一直埋首於電腦屏幕的加西婭擡起頭來，她今天戴著一枚裝飾有粉色羽毛的發卡，隨著她的動作，那羽毛顫顫巍巍地擺動著，好似有飛鳥停駐在她的發間。
“正如伊莉德說的，有關他的很多資料都是‘絕密檔案’，甚至有人將他的部分案底和個人資料從數據庫中撤走了。本來呢，像我這樣聰明絕頂的天才是不會害怕這些技術上的小手段的，但是考慮到伊莉德的建議——我決定不要輕舉妄動。”
在加西婭說話的時候，伊莉德拿起旁邊擺放的便簽紙和圓珠筆，飛快地寫起字來，等加西婭說完後，她伸手將那張紙遞到霍奇面前，沖所有人微微點頭示意。
霍奇低頭看去，那張紙上只有一行字：
【死亡射手曾是自殺小隊（suicidesquad）的一員】
“這——”瑞德的驚呼脫口而出，但他很快死死抿住嘴，喉結滾動，緊張地瞥了眼霍奇和羅西。
作為fbi的探員，他們都或多或少地聽過一些“政府傳說”，“自殺小隊”就是其中之一。據說他們是一個類似於“清道夫”的團隊，會替美國政府完成一些無法見人的、非正義的機密任務。
bau眾人都很震驚，一片死寂的沈默中，只有伊莉德面色如常地侃侃而談。
“據我所知，死亡射手是殺手中的藝術家，他喜歡用覆雜精巧的方式完成任務，確保他在殺人的同時還能享受到足夠的樂趣。他擅長幾乎所有的槍械武器，尤其是各種□□，但他的主要武器是佩戴在手腕上的消音□□護手和經過改造、附有爆炸性裝置的格洛克9毫米手.槍。我很確定，他不會使用刀作為殺人的主要工具，他也不會用這種迂回的手段殺人——就算死亡射手沒有在任務中失蹤，他也一定不是那個支配者。”
“如果是這樣的話……”羅西用指關節敲著桌子，沈吟著、思索著，“我們的不明嫌犯之一，那個支配者，一定是一個足夠了解死亡射手的人，或者是他曾經的雇主。加西婭，你能通過這個方向查一下嗎？”
“職業殺手可不是你能通過網絡預約的服務人員，大衛——當然，無所不能的佩內洛普會試著解決這個問題的。”加西婭說完後立刻將臉藏在了電腦屏幕後，劈裏啪啦的鍵盤敲擊聲顯得很是清脆。
“等會抵達後，摩根和艾米麗你們先去法醫辦公室，剩下的人跟我一起pd，說不定我們還要跟閃電俠見面呢，大家打起精神來吧！”
任務分配完畢，大家也就開始收拾手上的東西，趁飛機落地前的這點時間稍作休息。霍奇起身去了機艙另一端的小廚房，伊莉德在猶豫了片刻後，也起身跟了過去。
兩人最後都站在那不到一平方米的空間中，看霍奇的眼神，他似乎並不奇怪伊莉德的舉動。
在刻意壓低聲音後，霍奇的語調顯得越發柔和了：“其實你不用這麽謹慎，這架飛機上並沒有竊聽裝置。”
“是嗎，這只是我的習慣而已，讓你們見笑了。”伊莉德並沒有面對霍奇，而是伸手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溫熱的褐色液體流入杯中，散發出淡薄的裊裊霧氣。
“你剛剛是不是還有話要說？”
“我有些懷疑，但我不是很確定，所以我還需要一點時間來驗證我的觀點。”面對霍奇的疑問，伊莉德倒是毫無保留，很是坦蕩地直接承認。
“好吧，等你有結論的時候，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霍奇說著伸手遞過來一個馬克杯，“能幫我也倒杯咖啡嗎？”
年輕女人微微一楞，然後笑著點頭。在她倒咖啡的時候，霍奇抄手倚著儲藏櫃，微微低頭湊向將伊莉德，在這略顯暧昧的氛圍中，他狀若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相信傑克的記憶……你之前見過他嗎？”
霍奇本來以為像他這樣突然發問，伊莉德總是會在身體語言上露出點端倪，但對方神態表情一切如常，連倒咖啡的手也異常平穩。她在放下咖啡壺後微微偏頭，抿嘴沖霍奇一笑。
“至於這個問題嘛~”伊莉德飛快地眨著眼，長長的眼睫毛呼扇著，仿若翩躚起舞的蝴蝶，“我想等到我們‘有空’的時候再說。”
“反正我們的工作時間沒什麽區別，想再找一個我倆都沒事的時間，應該不算什麽難事。”
-密蘇裏州中心城中心城警.察局pd）-
對於中心城這樣一個犯罪率超低，而且大部分“壞事”都來自“超能人類”的城市來說，這樣一宗性質惡劣的連環殺人案，足以獲得整個城市所有執法機關的重視。
bau眾人剛踏進中城警.察局那古老氣派的大廳，一個身材健壯的黑人男子就快步迎了上來。
“你們好，我是警探喬·韋斯特，這次案件的負責人，你們叫我喬就可以了。”
“我是霍奇納探員，這些是我的同事——”
在互相自我介紹後，喬將他們帶到大廳一邊的房間。裏面已經按照bau的要求擺好了會議桌、信息板、各種需要的資料數據，以及好幾臺電腦。
加西婭立刻加快步伐沖向她的王國，在粗粗檢查了下所有配置和數據接線之後，女人情不自禁地“哇哦”起來：“這可真棒，韋斯特警探pd信息技術員的水平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哈，我可不能收下你的誇獎，其實這部分是我們的犯罪現場調查員布置的，他——哦，巴裏，快過來！我正奇怪你去哪兒了呢！”
伴著喬親熱且親昵的呼聲，一個瘦高個子的年輕男人出現在房間門口。他一頭褐色的短發，濃密的粗眉下是一雙顏色漂亮的黃綠色眼睛，臉頰略有些削瘦，抿嘴微笑的樣子顯得既靦腆又帶著幾分孩子氣。
這小夥子看起來很年輕，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深色t恤外罩著一件紅黑細格的襯衫，卡其色的褲子向上挽了兩圈褲腳，露出了一雙褐色的平底球鞋。他看起來就像個稚氣未脫、而且還不是那麽會打扮的工科大學生，而不pd中最精英的一員：一個犯罪現場調查員。
“嗨，你們好，我叫巴裏·艾倫，很高興能見到你們。哦天啊，您一定是羅西先生，我買過了您的每一本書，我還專程去了您在楔石城的新書簽售會——”
巴裏在看清站在人群中的羅西後，立刻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兩眼發光的模樣宣示著他的興奮過度。在喬重重地咳了一聲後，巴裏才訕訕地停下來，抓了抓後腦勺的頭發，看起來很是局促。
“抱歉，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一激動起來就容易話嘮。”
“哦沒事，我們已經習慣你這種畫風的人了，”站在人群最後的加西婭快言快語，眼神還不斷飄向瑞德的方向，“巴裏，我能叫你巴裏嗎？這裏的工作臺是你布置的嗎？天啊，你現在一定是我見過的犯罪現場調查員中最讓我欣賞的一位了！”
用歡快的語氣調節現場的氣氛，這確實是加西婭的一種天賦。在她說完話後，原本一臉尷尬不安的巴裏也放松不少，他帶著格外正經嚴肅的神色依次跟bau的眾人打招呼，不過在面對霍奇和羅西時，他還是沒忍住絮絮叨叨了幾句崇拜之情。
“……其實這也不全是我的功勞，”在打完招呼後，巴裏湊到了加西婭身邊，羞澀地笑著，“我認識一個超厲害的信息工程師，她叫費莉希蒂，費莉希蒂·斯莫克，也許——”
“哦，你說費莉希蒂？！帕爾默集團的ceo和副主席？我當然聽過她的名字！那可是所有it女工程師的超級偶像和人生目標呢！……”
在幫助加西婭調試好工作臺的所有設備後，巴裏立刻搬來現場調查的部分文件，一臉期待地投入工作。沒多久，他就跟瑞德打得火熱，兩人一起，對著地圖開始做這次案件的地理側寫。
跟大部分具有責任心和正義感的上進警.察一樣，喬·韋斯特警探也參加過犯罪心理和犯罪現場鑒證之類的講座及培訓課程，他當然也買過羅西等不少fbi專家探員的書。他的觀點跟艾米麗一致：
“如果沒有箭毒子彈這部分，我pd完全可以自行解決這個案件，但是……所以我決定向你們尋求幫助。”
“你的決定很爭取，喬，”霍奇不由得想到了這個案件可能涉及的各路人馬，連忙讚同了他的說法，“我們也認為這個案件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
沒過多久，提前去法醫辦公室的摩根和艾米麗已經回來了，摩根倒是臉色如常，艾米麗則板著一張臉，明顯不太想說話。
摩根不動聲色地沖霍奇和羅西聳聳肩，走到眾人面前，語氣平穩地開始匯報他們的收獲：
“按照三名受害人的被害時間，我們認為不明嫌犯的作案手法得到了很大的進化……第一位受害人沃特斯是在下腹和心臟出有致命傷，他四肢的傷口都是死後才出現的；而在第二位受害人布朗和第三位受害人哈代身上，他則避開了致命區域，多次刺傷、並以此折磨受害人。”
“不明嫌犯的手法非常潦草粗暴，但又沒在現場留下指紋等一切證據；他對受害人過渡傷害，卻又知道避開致命區域——這中間的矛盾太多了，條理性和非條理性的特征都如此明顯，我們的不明嫌犯一定有至少兩個人。”
從法醫辦公室得到的消息進一步證實了bau眾人在飛機上的推測，不過大家並沒有輕松多少，他們立刻分成兩組，馬不停蹄地趕往最開始的兩處犯罪現場，並計劃之後在第三處集.合。
按照fbi的規定，像伊莉德這樣的實習生不僅不能在任務中單獨行動，還要時刻處在組長或有資歷探員的監管下。
大概是為了堵住其他幾人的腦洞，霍奇在分組時把伊莉德丟到了羅西那邊。意大利老狐貍不免意味深長地笑了半天，這才姿態瀟灑地帶著小組成員走人。
羅西，伊莉德和瑞德一組，巴裏作為案發現場的鑒證調查員，也跟著他們上了同一輛車。第一宗謀殺案是兩周前發生的，這期間中城還下了兩場雨，他們除了去看了下犯罪現場四周的環境外，基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所以，等一行人趕到最後一處現場的時候，霍奇那邊還在路上。
巴裏帶頭，拉起黃色的警戒線，將三人帶到了棄屍點。就跟第一處犯罪現場一樣，這裏同樣是一處非常不顯眼的背街小巷，不管你是在這裏跟妓.女顛鸞倒鳳，還是跟其他的毒蟲一起醉生夢死，都不會有人對你投註過多的關註。
不過，這一處棄屍地點跟之前的也不太一樣，之前那處是在廢棄的工業區附近，真真正正的人跡罕至。這裏就算看起來骯臟破舊，但街邊尚且留有路燈，不遠處就是四幹道的馬路，相對來說，並不算非常荒僻。
“看看這附近的環境，”伊莉德突然戳了戳瑞德，聲音擡得有些高，連帶著旁邊的羅西也面暗自驚訝地看了過來，“這條小巷旁邊是瑪麗蓮娜大街和北區公園，應該算是繁華地區的死角吧？”
“這附近還有一條六幹道——欸，等等，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瑞德剛條件反射地補充伊莉德說出口的地形，就不由得震驚地瞪大眼睛，“你剛剛有看過中心城底圖嗎？”
“這裏可不止你一個人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哦，斯潘塞。”伊莉德扭腰瞥了瑞德一眼，活潑的神色中透著幾分讓人手癢的洋洋自得。不過瑞德對兩人之間的武力差距很清楚，所以他只是一臉不爽地咬著嘴唇，憤怒地瞪了伊莉德一眼。
“我並不是說這裏應該是連環殺手的禁區，我的意思是……”伊莉德的聲音還是大得有些誇張，就好像她希望在場幾個人都能聽清她的觀點一樣，“這裏可是中心城，這個城市中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有一個名叫閃電俠的治安維持者，‘閃電俠能守護我們的安全’——可還是有人敢在兩周內犯下至少三起命案。”
在這番抑揚頓挫、猶如演講般的陳述後，伊莉德突然轉身，雙手抱臂看向眾人，神色嚴肅、擲地有聲：
“如果這個案件是對閃電俠的挑釁呢？如果那個支配者是想證明閃電俠並非無所不能，他也有救不了的人、破不了的案呢？“
“如果我是媒體，我現在肯定已經在報紙上發問了：當這些人絕望地呼救時，閃電俠到底在哪？”
伊莉德的這一番話幾乎是一氣呵成、氣勢十足，羅西不由得嘖嘖驚嘆了兩聲，就連瑞德也露出了罕見的懵逼神色。他倆還沒做出任何言語上的反應，原本站在瑞德旁邊的巴裏，就猛地向前一步，眉眼中帶著隱隱的怒火：
“你怎麽能這麽說閃——中城的媒體pd忙著破案，閃電俠肯定也沒閑著，媒體在這個時候應該跟我們站在一起，他們沒有煽.動民心不是很好嗎？”
“我只是在合理分析罷了，巴裏，如果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伊莉德松開雙手，了然地點點頭，露出一個可以名為“致歉”的溫和笑容。但那種情感沒有抵達她的眼底，她的神色看起來還是那麽淡定而平靜，讓人不由得有些火大。
“你並不用向我道歉，你應該——”巴裏的姿態依然充滿防備，聲音中更是透著一股嗆人的火藥味，他甚至緊緊攥住了拳頭，生氣地瞪著伊莉德。
不過，在片刻後，他頹然地垂下手臂，聲音顯得有些悶悶的：
“……抱歉，我的一些朋友，不，我的一個朋友就是《中城日報》的記者，我太激動了。”
“沒關系，這應該是我的責任，說真的，我僅僅只是有些想不明白罷了。不瞞你說，我來自哥譚，那裏也有一位傳說中的‘治安維持者’，只是大家對他的評價可是貶多於褒……這會兒提到閃電俠，我自然有些，嗯，失去理智。”
伊莉德還是那樣一副淡定的模樣，她語氣輕柔地對著巴裏賠禮道歉。在說完這番話後，她立刻擡腳走向小巷的另一端，認真地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但在背過身，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後，伊莉德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無聲地輕笑起來。
——以巴裏·艾倫的年紀和閱歷，他連迪克都比不上，跟他的好基友奧利弗·奎恩相比，大概也就是一半的水準……至於布魯斯？哈，就算閃電俠速度再快，在這方面，他也是拍馬都趕不上蝙蝠俠啊！
——大概只有中心城這樣的城市，才“養育”得出閃電俠這樣的英雄吧！
伊莉德正在心中吐槽，小巷中突然響起了一陣陌生的手機鈴，她回頭看去，發現瑞德和羅西跟她一樣，都看著正在掏手機的巴裏。
目光的聚焦點看起來有點緊張，但在看清來電人後，他還是沖大家點點頭，“抱歉”一聲後接起了電話。
“是我，艾瑞斯。”
“等等，發生了什麽事？你別緊張，放輕松，慢慢說！”
“——什麽？！你發現了一具屍體？——你確定？跟我們正在調查的一樣？？”
隨著巴裏猛地拔高聲音，驚詫地吼出最後一句話，在場bau的三人都面色一沈。他們無聲地交換著眼神，都從旁人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憂慮。
……兩起命案之間只隔了不到兩天，那個不明嫌犯，已經開始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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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蹙眉看著霍奇和傑克，小孩子的註意力很容易被分散，在兩人的手機依次響起、並且聽到伊莉德的那番話後，傑克很快拋開了他方才的疑問，只是抽著鼻子癟著嘴，不開心地瞪著他的老爸。
就算傑克的年紀還很小，也足夠理解分辨現在的情況了：他親愛的老爸又要離開自己、投身工作了。
“爸爸，你又要走了嗎？”
傑克可憐巴巴地問著，大大的眼睛中似乎還蒙上了一層水汽，但還沒等霍奇回答，他就猛地一吸鼻子，態度堅決地點著小腦袋。
“爸爸是英雄，爸爸是要去救人的，傑西卡姑姑告訴過我！你放心，我會乖乖的！”
霍奇的臉上浮現出一股混雜著驕傲和內疚的覆雜神情，他的喉頭滾動，卻在幾秒的猶豫後，又什麽都沒有說出口，只是伸手給了傑克一個滿懷深情的擁抱。
坐在一旁的伊莉德趁機輕咳一聲，在霍奇扭頭後，沖傑克努努嘴：
“你需要把他送回家嗎？他的傑西卡姑姑？”
“傑西卡現在有事，也許我可以直接把——”
“我有個主意，”伊莉德立刻打斷了霍奇的話，她眨了眨眼睛，嘴角帶著點狡黠的弧度，“阿弗可以幫你照顧傑克，等傑西卡有空的時候，再讓她去我家接傑克就行。”
伊莉德的提議簡直無懈可擊，一個像阿爾弗雷德那樣的經驗豐富，還養大了至少三個小孩的高級英式管家，絕對是霍奇此刻能找到的最完美選擇。
男人立刻心懷感激地點點頭，還沒忘記自我調侃一句：
“希望阿弗能給我打個折扣，我可不一定負擔得起韋恩家首席管家的薪水。”
-弗吉尼亞匡提科bau辦公室-
霍奇和伊莉德一前一後走進辦公室，剛一進屋，兩人就發現屋內的氣氛有些奇怪，平靜之下暗藏洶湧。
加西婭、艾米麗和摩根都直勾勾地盯他們，毫不掩飾臉上的震驚，瑞德的表現倒是矜持不少，他只是擡頭看了兩人一眼，就又低頭開始研究文件。至於羅西，他撐著下巴，神色詭譎地不住打量著霍奇，一臉“亞倫你行啊”的老懷甚慰。
“喲~你倆一起來的？”
意大利老狐貍笑得意味深長，尾音更是打了個九轉十八彎的顫。話音未落，旁邊的瞪人三人組越發睜大雙眼，就連瑞德也再次擡起了他高貴的聰明腦袋。
這會兒霍奇終於明白發生什麽事了，伊莉德之前並沒有說錯，方才他們倆人確實在一起，但在這幫人的腦補中……大概是完全不同的場合和事情。
他向羅西投去充滿威脅意味的一瞥，對方卻只是不動聲色地聳聳肩，根本沒搭腔。
“……我們在公園中碰到了，正好一起過來。”
霍奇的聲音表情乃至話語都透著一股公事公辦的味道，三人組立刻收回目光，心照不宣地交換著眼神，神色中都帶著明明白白的“我才不信”。
在這之後，加西婭清了清嗓子，抓起桌上的遙控器，頭也不回地對著屏幕摁了一下。
光看她這個動作大家就可以預計到接下來會出現什麽畫面了——果不其然，又是一幅幅鮮血淋漓、混亂不堪的案發現場照片。
“如果能選的話，我真希望所有不明嫌犯都有潔癖，起碼我們在視覺上能好受點。”羅西立刻言辭犀利地吐槽。
“說真的，大衛，如果能選的話，我們不應該選沒有這幫不明嫌犯嗎？”加西婭微微偏頭，神色嫌棄地瞇眼看向意大利人，片刻後她深吸一口氣，“好了，緝兇鬥士們，這次的案件發生在位於密蘇裏州的中心城。”
加西婭剛開了個頭就刻意停住話頭，摩根立刻捧場地感嘆起來。
“我沒聽錯吧，中心城？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以bau調查員的身份去那兒呢！那可是中心城啊！”
“中心城的犯罪率確實很低，但這不代表那裏是連環殺手的禁區。”瑞德立刻指出這一點。
“得了吧，小天才，你知道我的意思，中心城可是美國第一座也是唯一一座承認他們擁有‘治安維持者’的城市，這可不是漫畫或者電影，閃電俠可是活生生的超級英雄啊！”
“所以他可能只擅長對付‘超級罪犯’，凡人罪犯還是得由同樣是普通人的我們來解決。”一邊的霍齊毫不猶豫地接話——作為一個隱形的超級英雄愛好者，他對閃電俠的了解可不少。
“總之，中城警.察局pd）沒去找他們那位穿著紅色緊身衣的熱.辣帥哥，而是向我們求助，這麽一想還真是讓人激動呢！”加西婭興奮地說完這番話後，再次用力摁下遙控器，“在過去兩周內pd已經發現三名受害人，42歲的卡梅倫·沃特斯和26歲的馬文·哈代都是流浪漢，27歲的克莉絲·布朗是一名□□，沒錯，都是高危受害人群。”
“這三起命案的作案手法都非常兇殘，所有受害人身上都有大量刀傷，其中哈代幾乎被兇手開膛破肚，致命傷從胸口一直劃到下腹。”
加西婭的說法還是保守的，看現場圖片，不明嫌犯在殺害哈代後應該還移動過他的屍體，那可憐人的腸子都流了出來，部分內臟更是直接暴露在體外，模樣好不淒慘。
“另外兩人呢？”摩根一邊問一邊不斷滑動著平板電腦上的圖片。
“沃特斯的致命傷口是心臟中刀，布朗則死於大量失血，以及身體麻痹導致的呼吸停止，據法醫推斷，作為兇器的刀上應該塗有氯化筒箭毒堿，他在三位受害人體內都發現了這種物質的殘餘。”加西婭立刻答道。
“氯化什麽？”
“氯化筒箭毒堿是一種從南美洲防己科植物和番本科植物箭毒中提取的生物堿，為n2膽堿受體阻斷藥中的一種非去極化型神經肌肉阻斷劑，常用於輔助全身麻醉，是一種合法處方藥。”瑞德猛然擡起頭，連珠炮般地報出了跟箭毒有關的資料。
只不過飛快的語速加上一大堆少見的生物化學名詞，桌上的所有人眼神陰郁地看向瑞德，囁嚅嘴唇，比出“說人話”的嘴型。
“等等，這不是箭毒嗎？”艾米麗在片刻後仰頭，連帶著聲音也擡高了，“我們是在聽印第安探險故事還是希臘神話？”
“都不是，我們在聽案件簡報，親愛的艾米麗，”加西婭一邊說一邊切換圖片，“最奇怪的事來了pd在三個案發現場都找到了一枚塗抹有箭毒毒液的子彈——”
“等等，”一邊的伊莉德突然打斷加西婭的話，她語氣急迫聲音響亮，比照她一貫的風格，這幾乎是“大驚失色”了，“別告訴我是9毫米直徑的鍍鎳黃銅魯格彈。”
這會兒不只是加西婭，圓桌上包括霍奇在內的所有人都盯向伊莉德，手拿遙控器的女人目瞪口呆地看了眼面前的報告，接著重新看向伊莉德，神色中帶著無法掩飾的震驚：“伊莉德，你真的沒有提前偷看案件簡報嗎？”
“到底怎麽回事，伊莉德？”霍奇立刻語氣嚴肅地追問，不過他的神態卻顯得很關切。
“我知道一個人，他會把箭毒塗抹在子彈上，而且9毫米魯格彈是他常用的子彈，但……”伊莉德盯著屏幕上的子彈，震驚地喃喃道，“但他是一位頂級的職業殺手，而且——”
在頓了片刻後，伊莉德聲音艱澀地吐出了後面的話。
“他現在是m.i.a（，在任務中失蹤）狀態……”
大家都知道“在任務中失蹤”只是一種委婉的說法，大部分情況下，失蹤者僅僅只是“無法確認死亡”而已。這會兒看到伊莉德那種出離震驚又覆雜的神色，bau眾人的表情都有些陰沈。
“伊莉德，那個人叫什麽名字？也許加西婭可以查出他的更多資料。”霍奇立刻說道。
“他叫弗洛伊德·勞頓，aka死亡射手，我相信他的一部分檔案是絕密資料，以bau的權限絕對無法調取。但現在的問題是……”
伊莉德的話沒有說完，不過大家都明白她話語中未盡的意思：這樣頂尖的職業殺手絕對不會跟這種“普通”的連環殺人案扯上關系，這樣的“犯罪特征”，明顯是要傳達出什麽特定的信息。
霍奇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心不在焉的伊莉德——如果……如果這條信息就是傳達給她的呢？這跟她之前的經歷有關系嗎？
男人一邊想著，一邊不動聲色地關上手中的平板：
“老規矩，飛機在半小時後起飛，具體的情況稍後再說。”
作為一個大寫加粗的二次元文化熱愛者，加西婭對閃電俠懷著超乎尋常的巨大興趣，再加pd表示可以提供符合要求的電腦設備，霍奇大手一揮，將加西婭也加到了外勤名單中。
這會兒bau全員都在飛機上，聚在一起繼續討論案件的細節。
“事實上，如果排除掉刀上的箭毒和子彈信息這部分，這是個非常典型的案件，不明嫌犯在殺人時表現得極為殘暴而且毫無章法，他必然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而且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地步。”瑞德一邊用圓珠筆的另一端戳點著報告，一邊快速地分析著。
“沒錯，我也是這麽認為的，”艾米麗立刻點頭讚成他的說法，“如果去掉案件中的特殊部分，這是一個在任何犯罪心理分析課程上都能見到的案例，我記得大衛的書中都講過好幾個類似的案子——但箭毒可不是一個精神病患者能隨便搞到的東西，在犯罪現場留下的子彈也顯示出極大的條理性。”
“不明嫌犯至少有兩個人，我認為他們是支配者和服從者，或者說，支配者給服從者提供了所需的道具，並且蠱惑他，協助他建立了殺人的幻想。”
“你們認為不明嫌犯是如何選擇受害人的？”坐在一邊一直保持沈默的伊莉德突然開口加入討論，她看向之前發言的羅西，“第一種可能，支配者是一個‘人類清掃者’；第二種可能，服從者只是想從比較簡單的目標下手。流浪漢、癮.君子和妓.女都是易於得手的目標，少量金錢、毒.品乃至食物就可以卸除他們的戒心。”
“都有可能，具體要等我們看過犯罪現場之後再判斷，另外，”霍奇坐在伊莉德附近，說到這裏扭頭看向她和加西婭，“關於死亡射手這部分，還有什麽信息嗎？”
一直埋首於電腦屏幕的加西婭擡起頭來，她今天戴著一枚裝飾有粉色羽毛的發卡，隨著她的動作，那羽毛顫顫巍巍地擺動著，好似有飛鳥停駐在她的發間。
“正如伊莉德說的，有關他的很多資料都是‘絕密檔案’，甚至有人將他的部分案底和個人資料從數據庫中撤走了。本來呢，像我這樣聰明絕頂的天才是不會害怕這些技術上的小手段的，但是考慮到伊莉德的建議——我決定不要輕舉妄動。”
在加西婭說話的時候，伊莉德拿起旁邊擺放的便簽紙和圓珠筆，飛快地寫起字來，等加西婭說完後，她伸手將那張紙遞到霍奇面前，沖所有人微微點頭示意。
霍奇低頭看去，那張紙上只有一行字：
【死亡射手曾是自殺小隊（suicidesquad）的一員】
“這——”瑞德的驚呼脫口而出，但他很快死死抿住嘴，喉結滾動，緊張地瞥了眼霍奇和羅西。
作為fbi的探員，他們都或多或少地聽過一些“政府傳說”，“自殺小隊”就是其中之一。據說他們是一個類似於“清道夫”的團隊，會替美國政府完成一些無法見人的、非正義的機密任務。
bau眾人都很震驚，一片死寂的沈默中，只有伊莉德面色如常地侃侃而談。
“據我所知，死亡射手是殺手中的藝術家，他喜歡用覆雜精巧的方式完成任務，確保他在殺人的同時還能享受到足夠的樂趣。他擅長幾乎所有的槍械武器，尤其是各種□□，但他的主要武器是佩戴在手腕上的消音□□護手和經過改造、附有爆炸性裝置的格洛克9毫米手.槍。我很確定，他不會使用刀作為殺人的主要工具，他也不會用這種迂回的手段殺人——就算死亡射手沒有在任務中失蹤，他也一定不是那個支配者。”
“如果是這樣的話……”羅西用指關節敲著桌子，沈吟著、思索著，“我們的不明嫌犯之一，那個支配者，一定是一個足夠了解死亡射手的人，或者是他曾經的雇主。加西婭，你能通過這個方向查一下嗎？”
“職業殺手可不是你能通過網絡預約的服務人員，大衛——當然，無所不能的佩內洛普會試著解決這個問題的。”加西婭說完後立刻將臉藏在了電腦屏幕後，劈裏啪啦的鍵盤敲擊聲顯得很是清脆。
“等會抵達後，摩根和艾米麗你們先去法醫辦公室，剩下的人跟我一起pd，說不定我們還要跟閃電俠見面呢，大家打起精神來吧！”
任務分配完畢，大家也就開始收拾手上的東西，趁飛機落地前的這點時間稍作休息。霍奇起身去了機艙另一端的小廚房，伊莉德在猶豫了片刻後，也起身跟了過去。
兩人最後都站在那不到一平方米的空間中，看霍奇的眼神，他似乎並不奇怪伊莉德的舉動。
在刻意壓低聲音後，霍奇的語調顯得越發柔和了：“其實你不用這麽謹慎，這架飛機上並沒有竊聽裝置。”
“是嗎，這只是我的習慣而已，讓你們見笑了。”伊莉德並沒有面對霍奇，而是伸手給自己倒了杯咖啡，溫熱的褐色液體流入杯中，散發出淡薄的裊裊霧氣。
“你剛剛是不是還有話要說？”
“我有些懷疑，但我不是很確定，所以我還需要一點時間來驗證我的觀點。”面對霍奇的疑問，伊莉德倒是毫無保留，很是坦蕩地直接承認。
“好吧，等你有結論的時候，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霍奇說著伸手遞過來一個馬克杯，“能幫我也倒杯咖啡嗎？”
年輕女人微微一楞，然後笑著點頭。在她倒咖啡的時候，霍奇抄手倚著儲藏櫃，微微低頭湊向將伊莉德，在這略顯暧昧的氛圍中，他狀若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相信傑克的記憶……你之前見過他嗎？”
霍奇本來以為像他這樣突然發問，伊莉德總是會在身體語言上露出點端倪，但對方神態表情一切如常，連倒咖啡的手也異常平穩。她在放下咖啡壺後微微偏頭，抿嘴沖霍奇一笑。
“至於這個問題嘛~”伊莉德飛快地眨著眼，長長的眼睫毛呼扇著，仿若翩躚起舞的蝴蝶，“我想等到我們‘有空’的時候再說。”
“反正我們的工作時間沒什麽區別，想再找一個我倆都沒事的時間，應該不算什麽難事。”
-密蘇裏州中心城中心城警.察局pd）-
對於中心城這樣一個犯罪率超低，而且大部分“壞事”都來自“超能人類”的城市來說，這樣一宗性質惡劣的連環殺人案，足以獲得整個城市所有執法機關的重視。
bau眾人剛踏進中城警.察局那古老氣派的大廳，一個身材健壯的黑人男子就快步迎了上來。
“你們好，我是警探喬·韋斯特，這次案件的負責人，你們叫我喬就可以了。”
“我是霍奇納探員，這些是我的同事——”
在互相自我介紹後，喬將他們帶到大廳一邊的房間。裏面已經按照bau的要求擺好了會議桌、信息板、各種需要的資料數據，以及好幾臺電腦。
加西婭立刻加快步伐沖向她的王國，在粗粗檢查了下所有配置和數據接線之後，女人情不自禁地“哇哦”起來：“這可真棒，韋斯特警探pd信息技術員的水平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哈，我可不能收下你的誇獎，其實這部分是我們的犯罪現場調查員布置的，他——哦，巴裏，快過來！我正奇怪你去哪兒了呢！”
伴著喬親熱且親昵的呼聲，一個瘦高個子的年輕男人出現在房間門口。他一頭褐色的短發，濃密的粗眉下是一雙顏色漂亮的黃綠色眼睛，臉頰略有些削瘦，抿嘴微笑的樣子顯得既靦腆又帶著幾分孩子氣。
這小夥子看起來很年輕，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深色t恤外罩著一件紅黑細格的襯衫，卡其色的褲子向上挽了兩圈褲腳，露出了一雙褐色的平底球鞋。他看起來就像個稚氣未脫、而且還不是那麽會打扮的工科大學生，而不pd中最精英的一員：一個犯罪現場調查員。
“嗨，你們好，我叫巴裏·艾倫，很高興能見到你們。哦天啊，您一定是羅西先生，我買過了您的每一本書，我還專程去了您在楔石城的新書簽售會——”
巴裏在看清站在人群中的羅西後，立刻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兩眼發光的模樣宣示著他的興奮過度。在喬重重地咳了一聲後，巴裏才訕訕地停下來，抓了抓後腦勺的頭發，看起來很是局促。
“抱歉，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的，一激動起來就容易話嘮。”
“哦沒事，我們已經習慣你這種畫風的人了，”站在人群最後的加西婭快言快語，眼神還不斷飄向瑞德的方向，“巴裏，我能叫你巴裏嗎？這裏的工作臺是你布置的嗎？天啊，你現在一定是我見過的犯罪現場調查員中最讓我欣賞的一位了！”
用歡快的語氣調節現場的氣氛，這確實是加西婭的一種天賦。在她說完話後，原本一臉尷尬不安的巴裏也放松不少，他帶著格外正經嚴肅的神色依次跟bau的眾人打招呼，不過在面對霍奇和羅西時，他還是沒忍住絮絮叨叨了幾句崇拜之情。
“……其實這也不全是我的功勞，”在打完招呼後，巴裏湊到了加西婭身邊，羞澀地笑著，“我認識一個超厲害的信息工程師，她叫費莉希蒂，費莉希蒂·斯莫克，也許——”
“哦，你說費莉希蒂？！帕爾默集團的ceo和副主席？我當然聽過她的名字！那可是所有it女工程師的超級偶像和人生目標呢！……”
在幫助加西婭調試好工作臺的所有設備後，巴裏立刻搬來現場調查的部分文件，一臉期待地投入工作。沒多久，他就跟瑞德打得火熱，兩人一起，對著地圖開始做這次案件的地理側寫。
跟大部分具有責任心和正義感的上進警.察一樣，喬·韋斯特警探也參加過犯罪心理和犯罪現場鑒證之類的講座及培訓課程，他當然也買過羅西等不少fbi專家探員的書。他的觀點跟艾米麗一致：
“如果沒有箭毒子彈這部分，我pd完全可以自行解決這個案件，但是……所以我決定向你們尋求幫助。”
“你的決定很爭取，喬，”霍奇不由得想到了這個案件可能涉及的各路人馬，連忙讚同了他的說法，“我們也認為這個案件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
沒過多久，提前去法醫辦公室的摩根和艾米麗已經回來了，摩根倒是臉色如常，艾米麗則板著一張臉，明顯不太想說話。
摩根不動聲色地沖霍奇和羅西聳聳肩，走到眾人面前，語氣平穩地開始匯報他們的收獲：
“按照三名受害人的被害時間，我們認為不明嫌犯的作案手法得到了很大的進化……第一位受害人沃特斯是在下腹和心臟出有致命傷，他四肢的傷口都是死後才出現的；而在第二位受害人布朗和第三位受害人哈代身上，他則避開了致命區域，多次刺傷、並以此折磨受害人。”
“不明嫌犯的手法非常潦草粗暴，但又沒在現場留下指紋等一切證據；他對受害人過渡傷害，卻又知道避開致命區域——這中間的矛盾太多了，條理性和非條理性的特征都如此明顯，我們的不明嫌犯一定有至少兩個人。”
從法醫辦公室得到的消息進一步證實了bau眾人在飛機上的推測，不過大家並沒有輕松多少，他們立刻分成兩組，馬不停蹄地趕往最開始的兩處犯罪現場，並計劃之後在第三處集.合。
按照fbi的規定，像伊莉德這樣的實習生不僅不能在任務中單獨行動，還要時刻處在組長或有資歷探員的監管下。
大概是為了堵住其他幾人的腦洞，霍奇在分組時把伊莉德丟到了羅西那邊。意大利老狐貍不免意味深長地笑了半天，這才姿態瀟灑地帶著小組成員走人。
羅西，伊莉德和瑞德一組，巴裏作為案發現場的鑒證調查員，也跟著他們上了同一輛車。第一宗謀殺案是兩周前發生的，這期間中城還下了兩場雨，他們除了去看了下犯罪現場四周的環境外，基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所以，等一行人趕到最後一處現場的時候，霍奇那邊還在路上。
巴裏帶頭，拉起黃色的警戒線，將三人帶到了棄屍點。就跟第一處犯罪現場一樣，這裏同樣是一處非常不顯眼的背街小巷，不管你是在這裏跟妓.女顛鸞倒鳳，還是跟其他的毒蟲一起醉生夢死，都不會有人對你投註過多的關註。
不過，這一處棄屍地點跟之前的也不太一樣，之前那處是在廢棄的工業區附近，真真正正的人跡罕至。這裏就算看起來骯臟破舊，但街邊尚且留有路燈，不遠處就是四幹道的馬路，相對來說，並不算非常荒僻。
“看看這附近的環境，”伊莉德突然戳了戳瑞德，聲音擡得有些高，連帶著旁邊的羅西也面暗自驚訝地看了過來，“這條小巷旁邊是瑪麗蓮娜大街和北區公園，應該算是繁華地區的死角吧？”
“這附近還有一條六幹道——欸，等等，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瑞德剛條件反射地補充伊莉德說出口的地形，就不由得震驚地瞪大眼睛，“你剛剛有看過中心城底圖嗎？”
“這裏可不止你一個人有過目不忘的能力哦，斯潘塞。”伊莉德扭腰瞥了瑞德一眼，活潑的神色中透著幾分讓人手癢的洋洋自得。不過瑞德對兩人之間的武力差距很清楚，所以他只是一臉不爽地咬著嘴唇，憤怒地瞪了伊莉德一眼。
“我並不是說這裏應該是連環殺手的禁區，我的意思是……”伊莉德的聲音還是大得有些誇張，就好像她希望在場幾個人都能聽清她的觀點一樣，“這裏可是中心城，這個城市中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有一個名叫閃電俠的治安維持者，‘閃電俠能守護我們的安全’——可還是有人敢在兩周內犯下至少三起命案。”
在這番抑揚頓挫、猶如演講般的陳述後，伊莉德突然轉身，雙手抱臂看向眾人，神色嚴肅、擲地有聲：
“如果這個案件是對閃電俠的挑釁呢？如果那個支配者是想證明閃電俠並非無所不能，他也有救不了的人、破不了的案呢？“
“如果我是媒體，我現在肯定已經在報紙上發問了：當這些人絕望地呼救時，閃電俠到底在哪？”
伊莉德的這一番話幾乎是一氣呵成、氣勢十足，羅西不由得嘖嘖驚嘆了兩聲，就連瑞德也露出了罕見的懵逼神色。他倆還沒做出任何言語上的反應，原本站在瑞德旁邊的巴裏，就猛地向前一步，眉眼中帶著隱隱的怒火：
“你怎麽能這麽說閃——中城的媒體pd忙著破案，閃電俠肯定也沒閑著，媒體在這個時候應該跟我們站在一起，他們沒有煽.動民心不是很好嗎？”
“我只是在合理分析罷了，巴裏，如果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伊莉德松開雙手，了然地點點頭，露出一個可以名為“致歉”的溫和笑容。但那種情感沒有抵達她的眼底，她的神色看起來還是那麽淡定而平靜，讓人不由得有些火大。
“你並不用向我道歉，你應該——”巴裏的姿態依然充滿防備，聲音中更是透著一股嗆人的火藥味，他甚至緊緊攥住了拳頭，生氣地瞪著伊莉德。
不過，在片刻後，他頹然地垂下手臂，聲音顯得有些悶悶的：
“……抱歉，我的一些朋友，不，我的一個朋友就是《中城日報》的記者，我太激動了。”
“沒關系，這應該是我的責任，說真的，我僅僅只是有些想不明白罷了。不瞞你說，我來自哥譚，那裏也有一位傳說中的‘治安維持者’，只是大家對他的評價可是貶多於褒……這會兒提到閃電俠，我自然有些，嗯，失去理智。”
伊莉德還是那樣一副淡定的模樣，她語氣輕柔地對著巴裏賠禮道歉。在說完這番話後，她立刻擡腳走向小巷的另一端，認真地觀察起周圍的環境。
但在背過身，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後，伊莉德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無聲地輕笑起來。
——以巴裏·艾倫的年紀和閱歷，他連迪克都比不上，跟他的好基友奧利弗·奎恩相比，大概也就是一半的水準……至於布魯斯？哈，就算閃電俠速度再快，在這方面，他也是拍馬都趕不上蝙蝠俠啊！
——大概只有中心城這樣的城市，才“養育”得出閃電俠這樣的英雄吧！
伊莉德正在心中吐槽，小巷中突然響起了一陣陌生的手機鈴，她回頭看去，發現瑞德和羅西跟她一樣，都看著正在掏手機的巴裏。
目光的聚焦點看起來有點緊張，但在看清來電人後，他還是沖大家點點頭，“抱歉”一聲後接起了電話。
“是我，艾瑞斯。”
“等等，發生了什麽事？你別緊張，放輕松，慢慢說！”
“——什麽？！你發現了一具屍體？——你確定？跟我們正在調查的一樣？？”
隨著巴裏猛地拔高聲音，驚詫地吼出最後一句話，在場bau的三人都面色一沈。他們無聲地交換著眼神，都從旁人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憂慮。
……兩起命案之間只隔了不到兩天，那個不明嫌犯，已經開始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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